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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見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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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婚二

蘇暮然已在殿中站了許時,英王還不見出來,旁人忍不住竊竊。又等了許久,英王才從廳中出來。眾人見了,確實都被震住,那渾身散發出來的冷氣,讓人不寒而栗。也不過二十四五的年輕人,整個人身上籠罩著無形的肅殺之氣,確實像是戰場上淬煉出來的人物。他繼承了乞顏家族人的高挺,五官更現俊朗,只是面上的戾氣,與大婚熱鬧喜慶的場面甚不相稱,可見他對這樁婚事的不滿意。

當場中人看到英王表情的時候,更不得不為玉正德的女兒擔心。大婚之事,新郎本該門口親迎,最不濟也該殿中相侯,這樣把新娘晾在堂中,顯然對這位新娘子,極不待見。玉夫人面露尷尬,心裏緊張又慶幸,幸而今日拜堂之人不是自己親生女兒。

他確實不滿意這樁婚事,暫時也沒想過娶親,何況還是一個中原臣子的女兒。這次回京,是向父皇奏報西北戰事,卻不知何故,皇上突然給他賜婚,還是外族中人,甚是不悅。他剛從疆場回來,身上殺伐之氣還很濃重。仗打的很辛苦,將士們死傷很重,再看眼前,花團錦簇,一片歌舞升平。冷冷掃了玉正德一眼,一場婚事,便辦的這樣奢華,為玉家撐門面。再面向身著大紅喜服,所謂的英王妃,更無半分興致。若不是這門親事,是當朝天子,也就是他父親親賜,為臣為子,不能不維護皇權的威嚴,他連這拜堂的儀式都不會做。

禮部的人也都精明著,自是看出了英王的態度,諸般禮節也是往簡略裏做,能省則省。匆匆禮畢,便由下人帶著去了洞房。容氏隨在後面,王府的院子頗大,從正殿出來,走了幾走,還不見到,卻是越走越偏。最後,在一處小閣舍前停下,只見門舍上掛著一道匾,上面寫著“聽雨閣”三字。容氏嘆息,看這情形,這裏只是王府中一處小小別苑,遠不是王妃所居正室。這確是元幀故意安置,這裏離他居住的正殿最遠,他不想見這個王妃,遠遠打發了去。

從禮堂上過來,蘇暮然就依著規矩,端坐在床榻,蓋頭亦不曾揭開。天色漸暗,已到夜裏,偌大的房間裏,兩盞紅燭發出幽光,讓人昏昏欲睡。

大紅錦繡緞子的鋪蓋整齊的疊著,鏤空浣紗的床簾掛在兩側,桌上喜燭臺旁邊的合歡酒靜靜陳列著,容氏四下打量著房間。果然是王府,雖然是處小閣舍,布置的也是精致妥當。看看香柱,都這會子了怎還不見人來。

“姑娘,時辰也不早了,折騰了這樣許久,先吃些東西,再躺下歇歇。我到門外守著,若是王爺來了,進來告訴也不遲。”

蘇暮然輕輕將喜帕摘下來,新娘盛裝,將她的姿容稱得更加出色,“外頭怪冷,姑姑先別出去,也許未必過來。”剛說完,就聽到外面的走動聲,一侍女跑進來,“王爺到了!”

容氏趕緊把喜帕給她蓋上,便見一個威嚴男子出現。元幀已經換掉了新郎服飾,本不想著過來,但畢竟是禦賜的婚姻,還是過來交待幾句。雖是偏苑,房中布置尚可,新婚什物齊備。喜砰放在桌間,他卻沒有任何挑起的欲望,合巹酒陳列,只是能與他同飲者,必不是玉家女兒。

“王爺安好!”容氏趕緊行禮,說話都有些結巴,心裏既害怕又擔心。英王果然不是一般人,站在他身邊,會被他身上的冰冷和戾氣震懾,不由自主的害怕。也不知道會如何對待自家小姐,心懸著,放不下。

蘇暮然蓋著喜帕,見不到元幀的樣子,但也感覺出來外間冷肅的氣息。壓下心裏的忐忑,讓自己平靜起來。她已無從選擇,玉老爺的話猶在耳邊,不論這個王爺是何種情形,都要她好生侍奉。忽然覺得說話容易,做事難。對著一個陌生人,一個仇家,如何能做到好生相迎。心裏想著,在外仍是端坐著,不失禮度。

“此婚是聖上所賜,本王對你,沒有任何興趣。但既入王府,就要守府中規矩,出了岔子,休怪本王翻臉無情!”元幀開了口,言語冰冷,警告的語氣濃重。說完,未再停留一刻,轉身離開。

容氏懸著的心放了下來,“姑娘,王爺走了,快先休息吧。”她自幼服侍,知道她身體不是很好,今天折騰到了現在,肯定累極了。

蘇暮然也松了口氣,將喜蓋摘下,“姑姑,不要緊的,今天你也累了,歇息去吧。”還好,英王似乎很討厭這樁婚事。如此,雖有王妃之名,卻無需承歡乞顏家族之人,甚好。

容氏嘆口氣,看著蘇暮然,鳳冠霞帔,風華絕代,就是因著這些天憂心勞神,臉色有些不大好。她也曾想過,自家姑娘這等的姿容,將來不知道要承歡哪家有福之人,如今,盡然是這般光景,果然就應了那句佳人薄命嗎?

英王的侍衛慶格,看到主子又是一人回到自己的正殿裏,一點也不意外。王爺這些年,一直如此。他在戰場上,是員了不起的戰將,有勇有謀,指揮得當,這幾年能平定西部幾個部落,王爺功不可沒,但他卻從不上書請功。平時為人,也讓人不敢恭維。除了戰場軍隊,他不與任何人結交,也不在乎別人對他的詆毀。這座府邸,是五年前成婚時,聖上所賜。府中建造堂皇,構造精巧,景色優美,是所難得的居所,建成的時候,一並賞了許多歌妓舞女。為他所不喜,遣散了去,卻不知因何沒了幾個。□□道他多年呆在西域,不喜中原文風,後來又賜給他一班波斯舞姬,妖嬈動人。外人便傳聞他草菅人命,貪慕酒色,喜好西域女風。慶格知道,王爺對此其實並不上心,他甚少碰觸酒色,如果不是賜婚,大概連個王妃都沒有。看今天的情形,這位王妃,多半也是個擺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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